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邓亚西忽然明白她为什么会在一眼之间相中李塘做她的室友。因为就在一眼之间,她其实已经感觉到了,感觉到了这个男人身上缺一样东西。当时没去多想,现在却忽然明白过来了,他身上没有散发出任何雄性的攻击性,这使他整个人就像装在了一只透明的瓶子里一样,安全,稳妥,没有一点危险的信号。
她也忽然明白这个男人为什么执着地在时间中逆流而上,一心不让自己活过三十岁。因为他觉得自己在年轻时亏大发了。
他觉得跟那女人在一起的时光简直是他这辈子最大的漏洞,他的青春他的时间从这漏洞里哗哗往出漏,然后头也不回地流走,他恐惧太深了。只想着拼上一条命也要把这漏洞堵上。他不能让时间再往出流了,他觉得自己还没好好年轻过就这样老了?不能。
于是,他费尽心机地要把自己截留在三十岁以前的时光里,并且不允许自己再往前走一步。于是,他亲手把自己加工成了一枚经过了防腐处理的标本。
所以当她猜不出他的年龄的时候,他竟会像个女人一样得意,大约是得意于自己的保养油术。
2.
酒精把他的舌头越变越短,他张着嘴含着舌头,像一条热得快要中暑的狗,还在那里使劲地说着什么,每个字刚吐出来就被他自己嚼碎了,她一个字都听不见了。她只能看到他含着舌头张着嘴在气喘吁吁。
她突然就对他有了些心疼的感觉。她知道,如果一个人朝着一个地方不停地软弱下去,羞愧下去,那这软弱和羞愧就会慢慢变成怨恨和癫狂。现在,就是这种怨恨和癫狂把他控制住了,他连反抗都无从反抗。
她不忍心再听下去,站起来,走到他面前说,你喝多了,去睡觉吧。说着就伸出一只手去扶他,可是这个喝过酒的男人像身体里灌了铅一样沉,她拉不动他。反而被他吸过去了,一下就跌在了他旁边的那把椅子上。
......客厅里的家具极为简单,被雪亮的灯光一照,惨白得近于萧索,像到了火星上一样。好像这个星球上现在只剩下他们两个人了,无论他们说什么,就是把五脏六腑都掏出来了,也构不成秘密了。
......醉了的李塘缩在沙发上忽然变成了很薄很薄的一层,他像一层油一样薄薄地浮在沙发上,知觉和血液全都被这个夜晚抽空了。
3.
晨光正一点一点地透明起来,屋子里像刚被清洗过一样渐渐清晰明净起来了。邓亚西看清楚了这个男人穿得一丝不苟的格子衬衣和十八岁小男孩的目光,那样的目光藏在满是鱼尾纹的眼睛里是多么生硬和可怜啊,所有的人都能看得出他的年龄,只有他一个人不知道。
只有他一个人以为他真的只有十八岁,以为他确实有着永不过期的保鲜期。现在,她把这样一个可怜的男人放生,把他放进人群里,然后再让别人捞起来虐待?......她心里忽然又是憎恶又是酸涩,这些气流在她身体里交替冲刷着她,她几乎有些站不稳。
4.
那时候我还在上大学,我爱上了一个男人.......我已经不愿多说那是怎样一种感情,只是那时候我觉得我一定要和他在一起,换一个人都不行.....我们最后还是没有结婚,因为他爱上了别人。你说他都爱上别人了,我还怎么做?还要哭着求着留下他吗?你不觉得那样对我来说是一种侮辱?
我再不和他联系,但就是从那个时候我开始寻找这个我从未见过面的女人。因为我想知道,他究竟爱上了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她长的什么样子,真的,那段时间里我像疯了一样四处搜寻关于她的一切。
......大概有一个月的时间,我每天下午会坐着公交去那所小学。去了我也不做什么,我就像个游客一样在那学校里闲逛,我把那校门都快看熟了,连传达室里的大爷都认识我了,问我是不是要找什么人。
......那个时候学生们还没有下课,我站在窗外看到一个女老师正站在讲台上讲课。我就站在窗外一动不动地看着她,周身血液冰凉,可我就是不愿离开。
直到下课了,她从教室里出来,就在她从我身边经过的一刹那,我居然问了她一句,客客气气地问了她一句。请问你是刘敏老师吗?她笑了一下,说,是的,请问有事吗?
我死死地盯着她那张脸看,嘴里再说不出一个字了。她有些奇怪地看了我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我站在那里好久好久都动弹不了。那些小孩子从我身边挤过去的时候我竟然一点知觉都没有,我像被冻住了,我浑身都没有了知觉。那天我是怎么回去的我自己都不知道。
以后我又去过那小学好多次,我找到学校老师们住的单身宿舍,我在那些宿舍外面徘徊着,想象着那个女人留在里面的气息。
我又找到老师们的食堂,我坐在里面想象那个女人就坐在这里吃过饭。我一次次地站在校门口等着她下班,我比她的男朋友还要忠诚地在校门口一次次等她,有几次我确实看到她了,但我并没有和她说话,我就看着她从我身边擦身而过。
你信吗,事实上,我不止一万次地想把她从我对面掐死,我不止一万次地想让她死在我面前。但是我没有。
我像得了怪癖症一样四处搜集一个女人的资料,简直比男人都热情百倍。我用了整整一年的时间去打听关于这个女人的一切。关于她所有的事情我都愿意知道,包括她喜欢吃什么。包括她曾经谈过几次恋爱,包括她从哪所学校毕业,我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是的,在失恋之后我没有转身投向第二个男人,而是奇异地把兴趣转向了这个女人。直到后来,我对她实在已经是太熟悉太熟悉了,甚至比她身边所有的朋友所有的同时都要更熟悉她,尽管我和她只面对面地说过一句话。
我就是十年再不见她,也能纤毫毕现地回忆起她的一举一动。后来,我开始把她从记忆里画到纸上,我已经不需要模特,只要我拿起画笔,她就会从我的记忆里流出来,我连挡都挡不住。我要把她画出来就是为了看清楚,她到底是什么样子的,他为什么会爱上她,他究竟爱她的审美。
十年已经过去了,我画了她整整十年,她陪了我整整十年。刚开始把她画出来的时候,我会一眨不眨眼地长时间盯着她看,我对她仇恨太深太深了,我恨不得在她的眼睛里心口上都扎上钉子,钉在我的墙上,我要日日夜夜看着她向我赎罪。
可是,我也没有那样做。我就是在不停地画她,停都停不下来,只有在画她的时候我才会稍微舒服一点,好像我体内的某一个程序失控了,我停不下来了。
我就这样终于把一个生人画成了熟人,她日日夜夜就站在我身边,有时候我甚至会问她,你现在过得还好吗?你和他在一起幸福吗?你对我有内疚感吗?
5.
果然他再抬起头的时候已经是两只眼泪汪汪的红眼睛了,他吧嗒吧嗒地一眼一眼地看着她,把她看得浑身湿流流的,像淋了一场雨一样。她很慈祥地看着他,你又怎么了。她很想叫他,小朋友。但是忍住没叫出来。
6.
我其实是一个自私的人,我画画只是为了补偿我自己的不幸福。一个人要是过得不幸福,大约艺术生命就会长点,要是生活幸福了,也就无所谓什么艺术生命,过日子都还来不及呢。
7.
她一个人硬着头皮往下走了十年,再往下的十年呢,十年之后的十年呢?她根本不敢去想。就像明明知道那只篓子里养着一条*蛇,还要把手伸进去,那不就是明摆着要让蛇咬吗?
她只能一年一年地躲,像在玩一场无休无止的捉迷藏游戏,躲过一时是一时。除非她死了,这场游戏才能结束吧。只要活着,她就要被鞭子抽着不停地躲下去躲下去。
8.
她还是不能接受自己怎么就突然有了一个丈夫,就像大街上随便捡了个硬币一样容易。如今这丈夫就睡在她的隔壁,一想起这睡在隔壁的男人,她就觉得身上长出了一块赘肉一样,不知道该把这块肉往哪搁才舒服。
她突然一阵悲从中来,在黑暗中翻身坐起,午夜的月光透过窗帘泪泪(汩汩?不清楚)地流了一屋子,屋子就像沉在了水底一样。墙上那些大大小小的人像在月光里静静地站着,就像一个个沉在水底的*魄,无声地看着她。
(还有五段...累了。明天再打吧。文字识别根本不行,全是手打的
(这就是我喜欢电子读书特别是可复制粘贴的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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