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长柏被齐衡提醒,冲过去就要抠王若弗的喉咙,王大娘子却在母爱刺激之下神勇起来,一把挣脱了,开始和儿子在屋子里跑着玩捉迷藏:“长柏,你不要管我!娘死了,你就不用辞官了!你姐姐妹妹们也不用为难了!”
王老夫人哭得全身如筛糠一般,浑身一软倒在了椅子上:“你,你这个不孝女,你这是要我的命啊!”
“都给我住口!”这一声怒吼来自盛纮,把众人都惊住了,连王若弗和盛长柏都停下了脚步,看向了盛纮。
“我如今才明白为何康王氏有恃无恐犯下这等恶行,原来是有岳母擎天护着!看来岳母是瞧扁了我,料定我是个软弱可欺的,看死盛家门第微薄,便拿我儿仕途和盛家声望来威逼,害得我母中*垂危,逼得我妻服*自尽!我自问对康家不薄,不论银钱还是官司,凡我所能,无不竭力相助,没想到换来的是恩将仇报!长柏,送你母亲去找林太医!岳母大人,咱们公堂见!”
盛纮,终于雄起了一回。
王老夫人脸色铁青,刚要说话,突然眼前一黑,跌坐在椅子上晕了过去。王舅舅和王舅妈一起扑向了王老夫人,盛长柏终于逮住了王若弗背了起来,和盛纮一起往寿安堂赶去。
康姨妈趁乱抓住了身边的康晋,扯着儿子的衣袖就往门外跑。康晋到底跟他娘不一样,良心尚存,既想着晕厥的外祖母又想着服*的王大娘子,一步三回头走得磨磨唧唧,反倒扯了康姨妈的后腿。
康姨妈气得简直想扇儿子两耳光,拉着他怒喝:“还不快走!”
康晋脸上满是犹豫彷徨,被康姨妈扯着前行,还好母子二人在门口被齐衡拦了个正着:“干将、莫邪,带康王氏下去,她要是不老实,或者岳母大人救不回来,那有*的点心还剩了九块呢,也喂她两块尝尝!”
平宁郡主身边的女使们果然威猛,便是康晋也阻拦不住,眼睁睁看着亲娘被拖走了。
王老夫人刚被王舅妈掐人中弄醒了,听了齐衡这话险些又晕了过去,定定神冷笑道:“齐大人好大的官威啊,不等升堂,就判了人死罪!要是若与有个什么好歹,我唯你是问!”
齐衡转过身对王老夫人一拱手,灯下看来真是风度翩翩风神俊朗:“外祖母言重了。康王氏看管在盛家偏院,她听说妹妹畏罪自杀,自己也服*相陪,与我有什么相干?”
“你!你刚刚明明说了要喂她吃*点心!”
“哦,我说了吗?我怎么不记得了呢?”齐衡一本正经地耍无赖,你们以为只有康王氏和盛王氏姐妹俩会耍这一招么?
王老夫人险些被齐衡气得吐血:“我们一家三口,还有晋儿,都听到了!”
“那我和岳父还有我父亲,也一起亲耳听到康王氏承认给祖母下*了呀!她这可是蓄谋杀人,外祖母为何偏要维护到底呢,难道王大人和我岳母都是您抱来的,只有康王氏才是亲生?刚才岳父大人已经说了上公堂,女婿就是半子,我代他先去递个状纸,舅舅,不如随我一同前去,看个热闹?”
王老夫人只觉头皮发麻,哭都哭不出来了:“好好好!普善庵就普善庵!你们逼死我老婆子算了!”
齐衡急忙行礼道:“外祖母可千万别这么说,您可要保重身体,你要是有事,舅舅可就要丁忧啊!不就是送康王氏去普善庵么,您早答应了,我岳母也不用被您逼得服*了!”
王老夫人拒绝再和齐衡交流,只是坐在那里大哭,又吩咐王舅舅和王舅妈道:“普善庵的苦修尼比坐牢还狠啊!若与从小娇生惯养,若是真送去了普善庵,只怕连一个月都熬不过去!说不得我要豁出这张老脸,去求求清心师太格外照顾一下。你们以后也必须每个月至少去看一次你们的妹妹,别让她吃太大苦头!”
康晋一听王老夫人这是放弃自己亲娘了,顿时慌了手脚,急忙道:“齐大人,此事非同小可,还容我回去与家父商量一下!”
齐衡刚要接话,小桃就在外头喊上了:“大人,郡主和主君让我给您送文书,康老爷签了名画了押啦!”
康晋大惊,齐衡却是大喜,大步走过去将文书接了过来,顺嘴问道:“大娘子还好吗?”
“好着呢,刚刚王大娘子被送过去,吵得大家都没法睡觉,大娘子就给郡主和主君出主意说吃宵夜,商量着要吃梅花汤饼和红糖凉粉,我得赶紧回去寿安堂的小厨房盯着去!”
齐衡:……好吧,娘子是吃货,能吃就好!
齐衡将小桃送来的两份文书放到了康晋面前道:“康大公子,你看好了,一份休书,一份同意书。休书是休掉康王氏,同意书是同意送康王氏去普善庵。如果上公堂,那就动用休书;如果去普善庵,这封休书,我当着你的面就烧了,康王氏死后还能进康家祖坟,受康家香火,你和你妹妹也没有一个被休弃的亲娘。”
康晋今晚受到的惊吓已经太多,听说父亲来过还签了这两份文书,仍然惊得说不出话来,抖着手要拿过文书细看。
齐衡却缩了手道:“康表兄在我手上看看就好。虽然就算你撕碎了我们也能再找康老爷重新再签名画押,可到底费事,何必叫他老人家跑两趟呢!”
康晋彻底绝望了:“我爹爹,他,他,他可知道我和我娘在这里?”
齐衡看着康晋灰败的脸,一丝同情涌上心头,放缓口气道:“康老爷知道你和你娘,还有外祖母、舅舅、舅母都在这里,不过他签字画押后就直接回去了,提都没提要见你们。”
康晋彻底放弃了抵抗,两行眼泪流了下来。母亲确实手段狠辣铸成大错,可是她走到今日,父亲又岂是全无过错?总是夫妻一场,要不要做得这么绝啊?
王老夫人本来已经冷静了下来,开始盘算如何能让康姨妈去了普善庵后的日子好过些,此时听了又是大怒:“这个没良心的混账东西!”
齐衡没有接话,康姨妈当然不是好人,可康老爷也未免太凉薄。自从康家走了下坡路,若是没有康姨妈撑着,他哪里还能够吃香的喝辣的睡小娘赴花宴,如今老婆要去终身监禁了,居然连个照面都不打,太无情了。
王老夫人还在那里唠叨:“若弗也不看看,当年若是若与嫁了盛家,她嫁了康家,她姐姐也不会沦落至此,竟如此狠心,用自己的命来逼我送她姐姐去普善庵!”
齐衡这次听不过耳了,一拱手道:“外祖母,我听说当年是康王氏自己隔着屏风选婿看上了康家,她瞧不上的盛家娶了我岳母,这要怪就怪她自己没眼光,我岳母可不欠她的!您说这话的时候,有没有想过我岳母服了*,还在救治呢!都是您身上掉下来的肉,何故偏心至此,您也不怕寒了儿女的心!此间事了,岳父岳母和舅兄忙着呢,您年纪大了,早些回去歇着吧,我代岳父送客!”
女怕嫁错郎
王老夫人气得说不出话,抖抖索索地指着齐衡道:“好,好,好!外孙女婿威风,老身今日领教了!”
齐衡躬身道:“外祖母言重了。我一不会休弃结发妻子,二不会偏心纵容儿女,三不会心存邪念指使别人下*,四不会听信小人挑拨帮人下*,哪里说得上威风。我送您和舅舅、舅母还有表兄出去。”
王老夫人恨恨道:“我就是不走,你能怎样?”
“当然不能怎样,那您稍坐,我去回禀岳父看看岳母。”齐衡说着就要开溜,王老夫人拉住了他的衣袖道:“你把休书交出来!”
齐衡依言将休书递了过去,王老夫人三下两下撕了个粉碎,又问:“我怎么知道你们这几日不会折磨若与?要是你们搞得她只剩半条命,送去普善庵不过等死!”
齐衡今日看王舅妈还算个懂事的人,便道:“庵堂是师太们清修之处,不如等祖母和岳母身体好些了,我们派人来请舅母,让舅母和盛家二嫂嫂一起送康王氏进普善庵,当面交接清楚,如何?”
王老夫人咬牙道:“我要亲自去!清心师太我也是认识的,别人她不见,老身的面子她不会不给!”
“外祖母要去我们自然不能拦着,您就等着我们给王家送信吧!”齐衡说完恭恭敬敬地对王老夫人行礼做了个送客的姿势。
王老夫人无奈,带着儿子儿媳和康晋往外走,到了门口却仍是悬心,望着寿安堂的方向发了一会儿呆,继而对一边站着的齐衡道:“齐大人,我再说一遍,盛老夫人的事儿,我已经答应你们送若与进普善庵;你们若是敢背信弃义滥用私刑害她性命,我绝对不会与你们善罢甘休!”
齐衡拱手道:“外祖母放心,只要祖母和岳母没事,康王氏就死不了;要是祖母和岳母有事,康王氏也是同一个下场!”
“你家老夫人也就罢了,若弗是自己服*,跟若与有什么关系?”王老夫人简直恨不得扑上去咬齐衡两口,长得这么好看,说话却这么要命,太可恨了!
齐衡仍是一副恭恭敬敬的样子,说出来的话却如刀割一般:“外祖母,若不是您以盛家子女相逼,岳母已经答应去宥阳家庙忏悔十年,又怎么会服*自尽?您刚才的话,我会一字不差地转告岳母。为了保住康王氏的命安您的心,她一定不敢死!”
“你!”王老夫人牙都快咬碎了,你这是威胁我要把我偏心的事儿告诉我小女儿么!
齐衡送客完毕就回了寿安堂,先去西厢房看了明兰和平宁郡主,又去主屋看岳母王若弗。这一次王大娘子可是受了大罪了,抠喉咙,灌催吐剂,上吐下泻不可开交。盛长柏几次红了眼圈,海朝云看着也不好受:婆母虽然蠢了点,对夫君到底是一片真心。
盛纮看了老妻这般模样,也是百般滋味在心头。
若弗刚嫁进门时,我们夫妻二人也是恩爱过好一阵子的。她虽然只是中人之姿,到底是太傅之女,气度不凡见识超卓,管家理财调教下人,分茶调香交际应酬,甚至还会赏鉴书画古董,把家务打理得井井有条,还用自己的嫁妆为我的上司备礼,我也曾为之心折。
只是若弗脾气实在大了一点,手腕也狠了一点,盛家的银子人事统统要揽在自己手里,开口闭口就是王家如何如何,时时刻刻提醒我王家的提携和恩德。我到底是个男人,没娶你之前凭自己的本事也中了举授了官,怎么叫你一说,我成了个吃软饭的?!
那一点点不满我掩饰得还不错,若弗没看出来,却叫噙霜看了出来。若弗相貌寻常高傲鲁直,相比噙霜貌美如花温柔如水,哪个男人抵挡得住呢,家花就是没有野花香啊!
好景不长,噙霜和我的眉来眼去到底没有瞒过若弗。其实她若是温言恳求,我也会看在岳父的面子上悬崖勒马请母亲把噙霜嫁出去,毕竟前程好了,女人要多少有多少啊!
可是王若弗她偏不!当时她怀着头胎,更加得意,成日里尖酸刻薄冷嘲热讽,骂噙霜不知廉耻,说我忘恩负义!没错,我娶了你王若弗确实得了实惠,若无王家的提携我官场不会如此顺遂;可我毕竟是个身在官场的男人,你又不懂温柔体贴,还指望我守着你一个人过一辈子不成?
于是某个晚上,噙霜来了,我也就半推半就了。虽然这事儿我们做得不地道,可是做娘子的该替夫君遮掩才是,哪有闹得人尽皆知不可开交的?如此我索性纳了她,杀杀你的威风也好!
就是从纳了噙霜做小娘开始吧,你我夫妻就越行越远,终于同床异梦。没错,王家是给了我不少帮助,可我也很争气啊!同为王家女婿,我比康老爷强太多了好吗,王若弗你就是身在福中不知福!不是我不想给你面子,而是你实在不懂男人!长枫和墨兰,那也是我的亲骨肉啊,你瞧不上庶出,可有想过我盛纮也是庶出!
王若弗啊王若弗,你但凡机灵一点,大度一点,也不至于落到今天这个地步,受这么大的罪,你何苦来呢……
这一晚除了明兰、盛老夫人、平宁郡主和齐国公以及刚出生的齐伯璠齐仲瑶小朋友,大家都是凑合着找个榻或床眯缝了一会儿。王大娘子虽然吃了两块*点心,但是抢救过于及时,第二天一早醒来除了有点脱水虚弱也就没事了。
林太医跟盛纮交代了王大娘子的情况后,就找到了齐衡支支吾吾表示:要是盛家的事情了结了,那会引起中暑的芙蓉莲子酥能不能赶紧处理了……这要是再倒一个,不管是谋杀还是自杀,我都承受不起了……
齐衡赶紧表示:绝对不会再给您添麻烦了!然后找了盛纮和盛长柏,商议了一会还是决定保留点心直到康姨妈送进普善庵再销毁,谁知道王老夫人会不会反悔呢!不过这点心就交给海朝云保管,谁也别想沾边。
至于善后事宜,齐衡也说了:“我今日就去普善庵,和师太们商议个日子送康王氏过去。二哥,祖母和岳母都没事了,你也该动身去扬州才是。这里交给我们,别耽误你的公事。”
盛纮急忙附和,盛长柏想想也答应了:“反正有娘子和元若你在,也出不了什么岔子。真有什么变故,还有六妹妹和郡主呢!”
盛纮:……儿子,你眼里还有没有老子!
米丫讲故事